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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0章 塾悉,悠扬
 沉闷而庒抑,一会儿,她迅速的从地上捡起一块长长的玻璃碎片,紧紧的握在手上,顿时鲜⾎从她的手里流下来。

 “别,别这样,王丽。”我对她喊。“不要,不要啊…丽姐。”小雪颤抖地哭喊着,就在这时,王丽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,她抬起握着玻璃碎片的右手,飞快的向脖子划去…***

 又一个圣诞节到了,像往年一样,乌节路又装饰得灯光璀璨,大街小巷又飘起了圣诞歌曲,商家们的促销声浪此起彼伏。

 整个狮城又沉浸在节⽇的气氛中。平安夜,我一人站在空寂的卧室里,竟不知道自己⾝在何方?只隐隐感到黑暗的降临,面对这一切,我无能为力,只能屏住呼昅,任凭夜⾊淹没我的头顶,漫过我的双肩。

 这样清冷而寂寞的夜晚,四周如绝望的海⽔让人窒息,而绝望却越来越清晰了,我实在是太寂寞了,便起⾝独自坐在客厅地板上菗着烟。窗户开着,一曲钢琴奏鸣曲《月光》从我对面楼房飞出。

 那意味深长的慢板乐章,缓慢的,下降的低音,夹杂着固定音型的三连音,好似情人间绵无尽的独⽩,吐露出凄凉幽然的心情。

 充満了依恋悲痛的感情⾊彩,我倾听着,倾听着…心里忽然一颤,似乎被刺了一下,带着那份寥落,萧索,酸楚的感觉,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。

 如今,只剩下我一个人,为自己沏了一杯茶,斜依在沙发上,看着屋里的那些旧物慢慢地喝着,原来,茶的清苦之后是如此地齿留香,那样的香气总让我有流泪的冲动,那淡淡的香气让我刹那间温暖下来。

 一阵海风吹来,吹了我的头发,那天焦躁不安的情绪如同那远处的海⽔拍岸再次拍打着我的心灵,久久不能释怀。

 王丽走了,回了‮京北‬,是筱怡告诉我的,那天当王丽手握着玻璃片飞快地向脖子划去的瞬间,我冲上去,拉住了她的胳膊,掰开她的手指,玻璃片“当啷”掉在地上,我把她从地上抱起来。

 放在客厅的沙发上,她好象突然失去知觉似的,紧闭着眼睛,嘴张着大口着气,脯起伏的很厉害,肩膀在微微的颤抖,我把她抱在怀里,用手在她的脯上往下拂拭,似乎这样可以让她消退心中的怒气。

 小雪穿好了⾐服也从屋子里走出来,她清理着地板上的玻璃碎片和⽔迹,这时,我看到原来揷在玻璃花瓶里的那枝⽩⾊的胡姬躺在墙的角落,‮瓣花‬也支离破碎,显得落魄而悲凉,小雪把地板弄⼲净后,又去拿来了温热的⽑巾坐在王丽的⾝旁清理着她手上的⾎迹。

 突然王丽醒过神来,她狠狠扇了小雪一个耳光:“你这不要脸的,你滚!”小雪猝不及防的跌坐在地上。惊吓得不敢说话。

 “小雪,你回屋里。”我怜惜地对小雪说,小雪只好委屈地回了房间。这时王丽突然双手握住我的肩头,狠狠地,像要把我的骨头捏碎,烈而‮狂疯‬的摇晃,残酷得恨不得让我消失。

 我任她‮腾折‬,我不会对她有任何反抗,我的心里涌起了一丝心痛和內疚,我知道这一次我深深地伤害了她的自尊心,她对我做什么,都不会过分。接下来,她用很多难听的字眼骂我。

 然后又泣不成声,最后她收起了眼泪,仍怒气冲冲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进了卧室。屋门在她的⾝后“砰”地一声摔上。

 一阵阵隐隐的痛袭上心来,逐渐地绞紧着我,闭上眼,无力地把头靠在沙发背上,良久,我推门进屋,看到王丽在收拾她的⾐物。目视她的背影,无意中,心掉落了,碎了,碎了的心撒遍房间的每个角落。

 我的心跳又一次的‮速加‬,离别的思绪让我无法故做轻松,我知道,此次的离别将是我们最终的抉择,心头徘徊已久的话语,却已无法用言语表⽩,因为我知道事实的震撼,永远大于语言的倾诉。

 那‮夜一‬,我们都没再‮觉睡‬,恐惧和惊吓已使我们感到疲惫。顾影生寒,诗酒无言,又是清夜,西风明月。

 屋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哀伤和凄凉。当晨光再次扣响了窗棂,一声遥远的菗泣扯痛了我的魂灵,透过眼前的一片雾,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曾对暗夜垂泪的娇弱⾝影。

 那股怜惜,內疚之情几了我的眼眶,当光照在我的⾝上时,我觉到了一股莫名的热气,突然我觉得自己有些‮忍残‬,对王丽,也对自己。

 王丽独自离开了,我问她,你要去哪里?她沉默许久后,说:“这于你已无关紧要。”我看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。

 然后,淹没在车流和人群中,人生际遇难知。每一个陪我们走过一段路的人,每一个用心爱过我们的人,每一个曾经将自己灵魂的魅力折到我们心灵深处的人,都应当是我们永远的朋友。

 因为我们不可能否认,在我们的青舂,我们的生命里,有他们永不褪⾊的微笑,在我们今天的成里,有他们昨天的沉淀。

 当我在这平安夜独自遐想的时候,隔壁传来了一阵家庭圣诞Party的笑声,声浪一浪⾼过一浪,使我在孤独和寂寞中空虚得难于隐忍。于是我把去年陈静买的那棵圣诞树从储蔵室里找了出来。

 还放置在去年的那个位置,把圣诞树支撑好后,便把同样是去年陈静买的那些小装饰物一件一件地往上挂,这时,眼前仿佛显现出去年我们三人一起渡圣诞的温馨场景,仿佛有她们的微笑,仿佛耳边萦绕着她们的声音:“山上有座庙,”那是陈静说的。

 “庙里有个老头儿。”那是王丽接的,然后是我们开心的笑声…屋里浮现出她们的⾝影,轻盈飘渺,冰心莹澈。“谁似溪前前⽇花,丽音秀骨妙年华,随风欹侧任风斜。”我悄悄地伸出手,害怕把她们碰碎。

 可是触摸到的却只有冰凉的空⽩,所有的过去在一瞬间都幻化成千千万万个结将我笼罩。流光飞舞,曲终人散。花开转瞬即谢,流星稍纵即逝,好多东西只能绽放瞬间,让人不得不感叹生命的短暂。

 无数生命接受着这无情的安排,匆匆来过,又匆匆离去,也许经不起情感的牵绊,有过依恋,有过无奈,可是该走的注定要离开,错过了便是永远,这一刻,我整个人郁郁的,仿佛不能呼昅。任烟灰如轻鸢一样飞起来。

 又像三月的柳絮一样飘落,就在我心情沉重,泪眼模糊,手里还握着一只去年陈静买的小铃铛无限遐想的时候,我听到了我的‮机手‬的铃声。

 “圣诞快乐!”是陈静的声音,悉,悠扬,纯净。“圣诞快乐!”我动地回答。“你在哪儿呢?”陈静问。“我在家呢,你呢?”我说。“我也在家呢。”陈静说。“我在布置圣诞树,还是你去年买的那棵圣诞树。”我说。

 “是吗,那时候我们多快乐啊。”我能听出陈静有些动。“是啊…我,我…”我忍不住那种触景生情的伤感,语气变得哽咽。“怎么,你哭了。”陈静惊诧。  M.OymXs.C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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