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 正紧盯着
“你就看着办吧。”我不耐烦地回答,王丽看我对这些话题没有丝毫兴致,电视的节目也枯燥无味,于是若有所失地“哦”了一声,就起⾝去厨房洗碗去了,这时候,我的机手铃响了,我拿起电话,是小雪打的。
“讲话不方便吧?”她咯咯地笑。“哦…是啊。”我心慌意

朝厨房的门看了一眼。
“那就不跟你多说了,只想告诉你,我想你。”小雪说完,轻轻啵了一声,就把电话挂断了,王丽洗完了碗,一边用⽑巾擦着手,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!“刚才谁来电话?”
“喔…一个朋友。”我随便应了一声,继续看我的报纸。接下来的一个星期,我都借口在公司加班或业务上有应酬,每天都很晚才回家,我想尽量避免和王丽有⾝体的接触。因为我忽然感觉对王丽的⾝体有了某种莫名的反感,我把这种感觉悄悄蔵在心里,我不能说。
也不能流露出来,我知道她是非常敏感的女人,一旦她知道真相,她一定会感到痛苦绝望,甚至后果难于想象。本以为这种情绪只是暂时的,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。
可是,几天以后,我对王丽的⾝体抗拒程度更加強烈,即使在无意中触碰到她的肌肤,我都会感觉到浑⾝颤栗。
⽇子的平淡,甚至都懒得拉开窗去看看窗外的

光。因此当然也忘了去看看

台上那一盆每天都需要浇⽔的胡姬花,如此不知过了多久,突然也想起了它。天啊…可怜的花,她还活着吗?我战战兢兢地拉开窗门,却见她

风招摇,花颜可掬。
原来在过去的这段⽇子里,我虽然忘了浇⽔,老天却没忘了以雨露眷顾她。许多事物悄悄地在你的视线之外进行,而且悄悄地安排好了它们自己。天生万物,天养万物,看来,一切其实无须担心,我急忙去厨房打了一桶⽔,精心地将⽔洒在花枝上,花盆里,生怕弄伤那洁⽩的瓣花。
“你还有这种雅兴啊?在我的印象中你好象不怎么喜

种花养草啊?”⾝后传来王丽的声音,我扭头望去,只见王丽双臂抱在

前站在我的⾝后。
“好好的一盆花,总不能让它⼲死吧。”我极力掩饰我心中的虚伪。“那赶明我也养一盆富贵竹,你也会这么认真浇⽔吗?”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冷嘲热讽的口气。
“当然。”其实我们都知道每个人的心里在想什么,但都不愿去挑明,去触碰,我极力控制着自己不去表露,只是倾听和微笑,我要让她安心。
那么安详的个人世界,不忍心去破坏它?我看着王丽⼊睡,她苍⽩的脸⾊因为

睡时的平静和温暖泛起难得的淡淡晕红,但我丝毫没有睡意,点燃一

烟坐在

台的地板上菗。
清冷皎洁的月光如⽔般倾泻,城市的一切都抹上了一层银⾊,褶褶生辉,透着奢华的腐朽,风轻轻一吹,仿佛万物在摇晃。
我听到树叶沙沙的响声,感动有些心神不宁,烟圈刚到

边就消散了,把握不住的虚无在空气中弥漫,我的⾝体似乎轻得几乎要飘起来。
心不由地缩紧,手微微一抖,烟灰掉在⾐服上,用手指去弹开的时候,碰到了花盆里的枝叶。鲜嫰的瓣花,散发着淡淡的香气,我犹豫了一下,把它凑到鼻尖,深深地呼昅。
在陈静指间停留过的东西,现在对我似乎有着特殊的意义,我记得那双温软的手,那是我们第一次去圣淘沙玩,大家叫嚷着要乘坐海盗船。
我不知道自己竞那样害怕晃动,也争着上了船,陈静在不经意中,刚巧跌坐在我旁边。船刚刚飘

起来,我就感觉不舒服,心口堵得慌,呼昅越来越艰难,心随着船的飞升,降落撕裂般难受,仿佛已飘忽在⾝外了。
我強忍着恐惧和前所未有的不适,告诫自己千万别叫出声,周围都是奋兴无比的游客,发出刺

的尖叫,还有很多没挤上船的人,在底下看着,晃动模糊的笑脸…
我害怕出丑,这个缺陷将会成为他们新的话题,时间凝固了,每一秒钟都那么漫长,我的脸因为痛苦变得扭曲,如果陈静不及时悄悄握住我的手,我一定坚持不住,要么失声喊叫,要么因为心脏不堪重负晕倒在船上。
陈静通过手指无声传递的温度,力量无法言喻地包围着我,我的痛苦和恐惧不再孤独,手指的


分担着它们,我的注意力分散了,心踏实安稳下来。
直到海盗船减速静止,陈静松开我的手,不动声⾊地离开,我当时想道谢,可她甚至不看我一眼,就好象什么都没发生过,又恢复了往⽇活泼的神情。
她是特别的,换了别人,可能是完全不同的表现,惊异,恐慌,尖叫,散播消息…她的处理方式冷静,沉默而坚定。于是一直,除了陈静,没人知道这个关于我的秘密,我从那时发觉陈静并不完全象大家表面认识的那样。
但如今陈静她走了。走得无影无踪,我无数次尝试遗忘,情景却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,梦魇一般…烟蒂烧到我的手指,我猛然菗搐,烟蒂落在地板上,风烈猛起来。
月光跌落成无数银⾊的碎片,我把花叶紧紧贴在脸上,心头的伤疤再次裂开,流出新鲜温热的⾎,枯叶在夜风中飘落,我的世界在无声地崩溃。
将近清晨时分,我才悄悄回到卧室,在王丽的⾝边躺下,疲惫地睡了两个钟头,虽然懵懂⼊睡,但又进⼊了梦中…花开的夜,风轻轻舞,细碎的瓣花扑在脸上,透明的冰凉。
我静伫在芳草萋萋的河畔,独守一轮明月,想你会不会乘着一叶莲舟,踏⽔而来…今夜,想说给你听,不管缘起缘落的沉浮,还是镜花⽔月的虚无,对你依旧是挥之不去的痴恋,弃之不去的心苦。
只要记得,曾经有一个我,曾经有一个你,曾经地相处过。风尘已稠,天涯何处再相逢…睁开眼睛,恍如隔世,挣扎着无力的⾝体起来上班,为了保持清醒,我走进洗手间,把脸深深埋进冷⽔中,抬起头时。
看到镜中自己冷漠空洞的脸,我在光滑的下巴上涂満厚厚的剃须膏。刀片和⽪肤接触时引起的疼痛使我精神焕发,我要保持镇静,尽管灵魂有些⿇木。
⽩天的我坚強若如岩石,可每到晚上总是无眠…偶尔睡着时总是莫名其妙的做着同一个梦。没有吃早餐,在办公室里冲了双份的超级三合一咖啡,滚烫滚烫的

体滑过喉咙直抵心肺。
小怡素来拒绝速溶咖啡,她认为速溶饮料是对品位的妥协,这是可笑的,她不明⽩一些来自⾝体的迫切需要如果能够及时得到満⾜,远比慢呑呑地制造所谓的品位来得彻底,来得痛快。
也许,只有天

乐观的人才真正喜

悲剧,我打开电脑,处理业务,我要让别人看到我在忙碌,在奋兴,我靠摧毁别人的自信来维持自尊,但还能坚持多久?我不知道。
“给你的。”小怡将一杯从星巴克买来Cappuccino和一块松子糕放在我的办公桌上,我抬头看她,她也正紧盯着我,她的眼睛里

出一种叫杀伤力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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